北极圈赛车

【無駄親子】观众席(1)

设定:私设超多的幽灵梗,三部刚刚完结
Summary:迪奥变成了一只困在意大利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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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迪奥已经在这个房间里呆了整整三天。

他还记得闭眼之前所看见的最后的景色。那是让人无法忽视的耀眼光芒,一片一片泼洒在他面前,深深浅浅的金色仿佛在空气中流淌——那是阳光。生生破开沉重的夜幕,以迅雷之势开枝散叶,瞬间就绽开朵朵怒放的花。透明的花瓣簌簌落下,他的身体在碰到那些花瓣后与他的野心一起湮灭成灰烬。

迪奥他在百年之前就已舍弃的阳光比波纹更甚,是唯一能直接夺去他一切的东西。

等到再次睁眼时他就在这个房间里了,一个窄小又拥挤的储物间,以一缕灵魂的方式。

起初他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像而动弹不得,灵魂微弱到仿佛随时会溃散,那种极致的虚弱与无力比任何一次受伤都要难受,并且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就像被禁锢在烈日之下,灼热拉成纤韧的丝线,勒的他喘不过气。

按理来说生物的灵魂与肉体处于两个不同的层面,灵魂的痛苦可以影响到肉体,但肉体的痛楚无法传达到灵魂,他已经在阳光下失去了所有的肉体,无论是乔纳森的、还是他的,之前灰飞烟灭的感受应该也一并消失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能感受到的只有热,思绪沸腾炸裂,刺痛一寸一寸深入,一切都是混沌的赤红,想要吼叫却什么也发不出,明明房间里所有窗都锁死了,一丝光都透不进。

幸亏那股灼辣随着时间开始慢慢褪尽,迪奥的状态也渐渐好了起来,先是一根手指,接着是一只手,最后是整个身体,直到过去三天,他终于能够自如地操纵一切。

在径直穿过房门后是一条还算宽敞的走廊,西式的装潢,摆设一般且陌生,厚重的窗帘随意拉着,倾泻出一角清亮的月光,墙角的木钟刚过三点,四周沉寂。

他的感官倒都还没发生什么改变,可以清楚听见屋子里有三处不同的呼吸声,只是他并不在意,而是径直穿过墙跳了出去。

这里是二楼。楼下是一片半圆形的花园,黄白两色的蔷薇拥簇繁盛,静谧的月光笼在花瓣上,漾出一片幽蓝荧边。这是个十分美丽的月夜,半轮钩月边嵌满星辰,露珠碎石映着泼洒的月光同样璀璨无比,像是从夜幕中满溢下来的其他星星。

他跃到花园间一条青石小径上,说是“跃到”,其实也就是控制灵魂飘到那上面去罢了。他现在可以算作一个幽灵,整个身体呈半透明的颜色,同样也具有一个幽灵非常显著的特征——无法碰到任何东西。

只是距离拉近后这片花园的魅力大打折扣,主人怕是很久忘了打理,角落里不少花朵已呈枯败之姿,枝桠花叶的缝隙间掩满野草,生生破坏了远观之下那份华瑰的美丽。

瞬间失去兴致,迪奥顺着小径向前走,差不多十来步后双腿猛地给什么扯住了,再无法迈开分毫,他后退半步转变方向继续向前,得到的结果同刚才一模一样。他抬起右手顺着摸索一圈,一堵透明的类似墙垒的东西,正呈弧形横在他面前。

迪奥侧身向后斜跳到背后小别墅的屋顶上,这段动作间倒没有任何障碍。他抬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风景,至少可以先确定这里不是埃及,并且非常陌生,他从未见过此处。他又向上空跳去,准备从上方出去,然而没过一会儿就再次撞在了那透明的墙壁上,不疼,可让他很恼火。

迪奥以为那堵墙只是顺着屋子围了一圈,没想到那是一个半圆形的屏罩,正好将他圈束在这一块空间里,他仅仅只能在这个范围里活动。他可以接受莫名其妙出现在陌生的地方,但接受不了这种像囚犯被圈禁一样的待遇。他尝试给那东西送上几拳,可惜毫无作用,那东西仿佛一个无底洞,毫无止境地吞没了他所有动作。

他重新落回屋顶上,周边的景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让人腻烦了,他瞥了几眼心中很是无味,便直接穿过屋顶去了三楼。

这次他落在了客厅里,最右边排着一个餐桌,上面平铺一层浅色桌布,摆了一瓶花和一份报纸。那份报纸半卷着放在桌角,迪奥碰不到它,只能从露在外面的页面观察,那上面写的是意大利文。

——他没想到自己竟到了与埃及相隔万里的意大利。

迪奥现在才对这栋房子生了几分兴趣:是谁把他的灵魂带到这里,还特地设下类似于结界的东西防他离开。

是新并奇特的替身攻击?

不过这要是用来对于“生前”的、身为夜之帝王的迪奥·布兰度来说,还算有几分意义,而他现在失去了一切能力,那背后的人如此煞费苦心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走进走廊右侧的主卧室,那里有两道呼吸声。里面的摆设比屋外要好上不少,在房内差不多中央的位置有一张大床,一男一女睡在上面。

从迪奥识字起,无论多长的文章他都可以记得非常清楚,这使他可以尽情阅读自己想看的任何书籍,自他超越人类后更是如此,接触过的事物就像用永不褪色的墨水书写在他的脑海里。那个男人他没有见过,但女人不同,她在他的记忆中占有一个角落。虽然时间将她打磨的不似当初,美丽娇弱的容颜也比起过去和他在一起时少了好几分纯真味道,但是他可以保证,他的的确确认得这个女人。

可是迪奥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有声音在他耳边呢喃轻语,有一种力量把他扯到这里,但并不是把他扯到这个房间:

这个女人不是他被带到这里的原因。

他瞥了一眼女人略显陌生的脸庞,心里不知怎么涌出几分失望,这种感觉越演越烈以至于他不想再在这间房里呆上一秒。他转过头穿了出去,剩下的最后一道呼吸声在走廊尽头,那是他现在的目的地。

走到门口他才发现最后这道呼吸声所在之处离他醒来的储物间非常近,几乎正处于储物间的正上方。往前想想,其实之前他在储物间里无法动弹的时候这道呼吸声的主人就一直在房间里了,他状态稍好的时候隐约感受到过一点那人的气息,只是那道气息实在是太过微弱,他当时不想也没有准备去关心。

他穿过房门。超出常人的夜视能力使他能够轻易看清黑暗中的一切,比起之前那对男女所在的卧室,这里显得简洁小巧到了简陋的地步,靠墙角的床上被褥凌乱,边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呼吸声的主人蜷缩着身子侧卧在床的最里侧,被子几乎将他整张脸盖住,只露出一头不长的黑发。

迪奥忘了自己什么也不能碰,他下意识伸手去掀被子,然后整个手掌穿了过去,他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幽灵。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耐心,就干脆停在床头看那床被子,没有多厚的布料堆在一起 挤出大片褶皱,拱起的身形可以看出是个才几岁的孩子。只是这么小睡姿就不怎么样,侧卧会压迫心肺等器官对身体不好,并且导致睡眠不稳,时常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蒙着头睡还会缺氧,让人噩梦连连。

只一会儿,那孩子翻了个身,之前盖在脸上的被子被他压在右手小臂下,大半肩颈暴露在空气之中,他有些冷地缩了缩脖子,随即就没了动静。

迪奥的视线在扫到他脸上时就凝固了。

那是一张稚嫩而白皙的脸,纤长的睫毛与精致的面孔让他看起来就像商店里最昂贵的人偶。他的五官与迪奥非常相似,可组合在一起偏偏又透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影子何其熟悉,迪奥所有的狼狈都与它脱不了关系,他的整个人生都与那个名字纠缠在一起。

那个孩子的肩上还有一个星形的胎记,迪奥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左肩,那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星星。

这种感觉真是非常奇妙,迪奥不知道该是愤怒还是好笑。他与乔斯达家的人斗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连自己儿子的身上都有他们一家人的影子。

他一直知道那些和他有过几夜情谊的女人可能会拥有他的骨血,在世界的某处可能散落着他的子女,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去把他们找过来。

说实话,迪奥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血统的传承。一是幼年的遭遇让他亲情意识淡薄到了极点;二是在他心目中自己已经超越了一切,不老不死,凌驾于世间顶点,他不需要子嗣来延续自己的血脉与姓氏,更不需要他们来替自己养老送终,不出意外的话他的那些子孙没一个会比他长寿。

他自己早就与时间同在,甚至连时间都被他踩在脚下,世人对他皆是过客,万物于其尽为尘埃。

所以,眼前这个小小的、黑发的男孩,是他第一次见到的自己的孩子。

按时间来算,他与那个姓汐华的日本女人在一起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可面前这孩子瘦小的像只有两三岁,白嫩手臂上的红肿淤青他不陌生,当初他还在贫民窟的时候身上的伤不比这少多少。只是女人的力气没这么大,这种像是用皮带抽出的痕迹应该是她枕边的男人,那个肥胖又普通的意大利人留下的。

非常符合继父的恶毒形象,不是吗?

这个孩子气息不是太稳,面色泛着病态的潮红,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半愈未愈的模样,此时不知道又在梦里遇见了什么,喘的有些快,小脸皱着,脸上冒满了汗,连着身体也跟着一起打颤。 这就是睡姿差的坏处之一了。

他在母亲刚去世那段时候也老喜欢这么睡,连头都用被子一起蒙着,主要是这样半夜被那酒鬼老爹发起疯来打到的地方比较少,背上肉厚习惯了也不会太疼,不会留什么口子,最多就是肿上好几天。

这样的坏处就是噩梦一个接一个,记不得看见了什么,只是经常整夜整夜睡不着,只能抬头望着破旧的天花板发呆,一望就到了天亮。

想的有点远,迪奥收了心思再次把注意力转到他第一次见到的儿子身上,那孩子抖得越来越厉害,闭着眼都还把嘴唇咬着,使劲到发白的地步了,面色也煞白,大概又见了什么可怕东西,身子越发缩成一团,背弓圆了像极一只小虾米。

迪奥看着他的反应心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轻叹一口气,右手伸向孩子头顶,这次只停在黑发上方,虚揉了好几下。有几次他的手直接从头发中穿了过去,但他一直没停,就这么一下一下慢慢揉着。

他这次记得自己是只幽灵。 

TBC.

摸头杀成就达成!!!

剧透☆:
 大王可以慢慢碰到东西,后面不会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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